对情绪的感知是人类社会互动的基础。经过漫长的进化，人类大脑逐渐具有了对情绪信息和情绪线索的高敏感性。刚出生的新生儿就可以区分携带愤怒、恐惧和愉悦情绪的语音语调，并表现出与成人相反的“正性情绪偏好”（Zhang et al., 2019），尽管此时他们的视觉系统还不成熟，难以支撑他们分辨面孔中的表情。

新生儿大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表征情绪信息的？早于预产期出生的宝宝（早产儿）也具备这种能力吗？本研究招募了孕龄（子宫内孕育的时间）35~40周的早产和足月新生儿，采用oddball听觉范式，通过失匹配脑电成分MMR（这是成人失匹配负波MMN的雏形）来回答这个问题。结果表明，孕龄37周之前出生的早产儿对情绪信息不敏感，从孕龄37周开始，新生儿大脑可以表征语音中携带的情绪性信息，相应的MMR（情绪语音减中性语音的差异波）幅度显著高于对照条件（电脑合成的两类声音，其核心物理特征与情绪语音和中性语音一致）。因此，孕龄37周标志着新生儿开始对情绪信息展现出高度敏感性，此功能对早期社会情感发展具有重要意义。此外，本研究也为自闭症等神经发育障碍的早期筛查提供了情绪发展常模，如果一个孕龄39周出生的宝宝仍然不能区分情绪信息，就需要高度警惕了。

长期以来，医生们认为怀孕满37周是足月儿和早产儿的分水岭，孕龄37~41周出生的孩子都是宫内发育成熟的、健康状态良好的宝宝。但这一观点在2010~2020年的十年间受到了质疑，因为这期间涌现的大量证据表明：与孕龄39~41周出生的宝宝相比，孕龄37~38周的新生儿死亡率更高，幼儿期更易患呼吸、神经和内分泌系统疾病，学龄期学业成绩也更差。因此目前严格的足月怀孕被定义为39~41周。尽管越来越多的证据不再支持传统的足月阈值（孕37周），本研究从大脑情绪敏感性的角度表明，新生儿的社会情感功能在孕龄37周达到了一个发展里程碑。

上述研究由张丹丹教授（四川师范大学）和侯新琳教授（北京大学第一医院）两个团队合作完成，论文已发表于《eLife》。博睿康科技为本研究提供了脑电设备和技术支持。

图1. 实验结果。图中展示了从刚出生的新生儿头皮采集到的失匹配成分MMR，红线表示情绪材料诱发的MMR，蓝线为对照声音（非语音）诱发的MMR。实验共纳入35~40周孕龄6组新生儿，每组20人。

图2. 实验材料和实验现场。

论文信息：

Xinlin Hou#, Peng Zhang#, Licheng Mo, Cheng Peng, Dandan Zhang*. Neonatal sensitivity to vocal emotions: A milestone at 37 weeks of gestational age. eLife. 2024;13:RP95393

https://elifesciences.org/articles/95393#annotations

DOI: https://doi.org/10.7554/eLife.95393

团队前期成果：

YanJing Wu#, Xinlin Hou#, Cheng Peng, Wenwen Yu, Gary M. Oppenheim, Guillaume Thierry, Dandan Zhang*. Rapid learning of a phonemic discrimination in the first hours of life. Nature Human Behaviour, 2022, 6(8): 1169-1179.

Dandan Zhang, Yu Chen, Xinlin Hou*, Yanjing Wu*. Near-infrared spectroscopy reveals neural perception of vocal emotions in human neonates. Human Brain Mapping, 2019, 40(8): 2434-2448.

编辑：脑与心理科学研究院